葡萄+蕉 | 隔壁的蜜月
抢橙抢舞自由心证的葡萄+蕉
1
两个男人在前台办入住手续。服务生双手捂住嘴，免得尖叫出声。
可不是一般的男人。
前面那个浅茶色头发，一脸桀骜，穿着红黑相间的打歌服，给人印象介于艺人模特与伴舞演员之间；后面那位显然还是少年，黑发，乖巧，与茶发打歌服男子间洋溢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。
“欢迎二位入住本店。”服务生接过两人身份证件。“驱纹戒斗和……吴岛贵虎先生？”
戒斗一言不发。另一人则甜甜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贵虎先生。那啥，怎么说呢，证件上的照片和您有点出入。”
服务生有一说一。对方眨了眨眼。
“不会吧？”
“真是如此。实在不太看得出来，本人至少年轻个八到十岁吧。”
光实若有所思。“看来美容院的顾问没骗我……”
“什么美容能达到这效果？”
“嗯！是世界树财团下属美容院的尊贵护理套餐。”光实举起手指。“毕竟世界树财团是国际顶级的制药公司，能研发出这种效果的逆生长水光针的只有他家了。小姐您去沢芽市旅行的话，务必记得体验哦。”
“世界树财团这么硬核的吗——！”服务生开始激动，“我会的！”
戒斗听不下去了。他从服务生手中一把夺过房卡，抢先进了电梯。
光实露出抱歉的笑容。服务生挠头，迟疑着开口问：
“那，贵虎先生……和戒斗先生是什么关系？”
“……？”
“两位来本市干什么呢？”服务生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去。“特地订了双人的总统套房。——如果是恋人可以对我们说明，本店会奉送免费果盘的！”
“绝对不要这个果盘。”
“真的？”
“见到这个果盘就把你们搞到破产。”
2
上行电梯中，两位假面骑士陷入沉默。电梯内的镜子映着光实毫无笑容的脸。
“呵。”
戒斗发出声音。光实神经过敏地瞥他一眼。
“有事吗？”
“有些人，外宿还要偷哥哥的证件。”
“……我还没成年。”光实竭力平静。“可紘汰哥和舞姐让我这个未成年都放不下心。”
“你的担心纯属多余。”戒斗陈述。“在我看来，那个男人和女人都比你强大得多。”
光实的嘴角嘲讽地扭曲。
“既然如此，你跟来干什么？”
“……”
戒斗不说话了。
“我本来想找Zack哥陪我的。自说自话地打倒Zack，非要贴过来的是你啊。”
“……强者可以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。”
某种意义上而言，事情的起因正如光实所说。——得知近期隔壁市的街舞活动搞得十分热闹，舞心痒难耐地决心前去考察；而紘汰自告奋勇作为舞的保镖陪同前去。
这两人，该说是粗神经还是不顾他人眼光呢。孤男寡女外地过夜，完全没有正常的成年男女所应明白的避嫌考量，气得光实差点啃秃指甲。
万一他们发生什么就惨了。
舞是街舞团的实际领导、而紘汰是精神支柱。光实决不允许两人关系带来的任何变数，毁掉铠武队的和睦——这个他唯一能够开怀欢笑的地方。
光实当即要求陪同前去。舞对此无可无不可，紘汰却明确表达了反对。
“阿实的学校快要考试了吧？”
“……。是这样没错。”
紘汰展露出他的满分笑容：
“贵虎告诉我，这次阿实以年级第一为目标！学习很辛苦吧？就不要勉强自己了。让这种事打扰你，大家会过意不去的！”
“……”
当晚光实回家，没跟哥哥说一句话。早上起来就偷了贵虎的证件，出现在巴隆的基地。
他简要说明自己准备偷偷跟去的打算，并邀请Zack一起去。Zack会开车，这样两人只要租辆车就行了。
不巧戒斗在场。闻言，戒斗感兴趣地挑起一侧眉毛。
“葛叶纮汰。……还有，高司舞。”
光实忍不住了。“你的目标是哪个？”
戒斗反对。“你怎么不先说你的目标？”
Zack抱着肩膀在旁边，“你们要不要三二一，一起说？”
3
双人总统套房很大。驱纹戒斗放下行李，打开通往宽阔露台的门，让新鲜的风灌进房间。
“吴岛。”他开口，“我们是来盯梢的吧。”
光实正在将自己的衣服挂在衣柜里，冷冰冰地回了句：
“不然呢？”
“为什么要住一间房。”还是双人总统套房。
光实转过身。
“因为隔壁就是紘汰哥和舞姐房间。这家店的南侧走廊只有这两间房，地理位置上来说别无选择。”
“哼。”戒斗开始毫无意义地洗牌。“挺了不起的。那两人居然住一间房。”
“我研究过原因。根据网站历史数据的查询，隔壁双人房有过80%的大额限时优惠，紘汰哥和舞姐很有可能是出于经费的考虑……但是，如果真的打算发生什么的话，以那两个人的性格，我只能理解为他们决心共度一生了。”
光实说。尽管腰板挺得笔直，但任何人都能听出他每个字浸透的痛苦。戒斗也不例外。
“呵。”
戒斗抽出一张纸牌，垂眼一看。是黑桃杰克。
“上床就要结婚？果然是中学生对男女关系的见解啊。”
“……请你闭嘴。紘汰哥和舞姐都是洁身自好的人。”
“吴岛。你还是处男吧？”
黑桃杰克飞来，钉在光实身边的立柜上。光实转过身，脸颊泛红，压抑怒气盯着戒斗。
“你在暗示什么？我还是未成年。处男不可以吗？”
“没有不可以。”戒斗点头，“因为我也是。”
光实差点把床掀起来扔过去，“那你装个鬼啊！”
4
驱纹戒斗浑身只穿酒店浴袍，头发用发箍梳起，脸贴面膜，戴着墨镜，在露台的躺椅上晒太阳。
晒太阳当然是次要的。戒斗并不需要光合作用或古铜色肌肤。
戒斗真正的目的，是透过露台注视隔壁房间的紘汰和舞。
紘汰和舞已经回到房间。紘汰帮忙提着装满特产、本地街舞队毛巾之类物料的袋子。两人喜气洋洋，欢声隐约传到窗外。
两人自然不会知晓窗外窥伺者的存在。戒斗坦然地沐浴在舞张望的视线中，就不信自己现在的样子还能被认出来。
而一门之隔的室内，光实趴在茶几上写作业。他水汪汪地看着戒斗的方向。
“紘汰哥和舞姐现在在干什么？”
戒斗喝了口橙汁。“聊天。”
“……聊了什么？”
“比暗中窥伺更彻底的小人行径是事先在隔壁房装窃听器。”戒斗转头，似笑非笑地看着光实。“你没这么干？”
“没时间添购监听设备。”光实干巴巴地说，“最近补习班下课太晚了。”
戒斗喝光玻璃杯中的橙汁，伸手进室内。光实忿忿站起，冰镇橙汁注满戒斗的杯子。
“总之，都是为了保护紘汰哥和舞姐。——喂，再过五分钟换我去看了。”
“作业做完了吗？”
“……十分钟。”
戒斗品着橙汁，躺着看夕阳。
邻市的夕阳与沢芽市并无不同。以血红冷酷的慈悲，一视同仁地俯瞰着地上的弱者，总令戒斗感慨万千。
他又看了眼亮起灯光的隔壁房间。紘汰正躺在床上休息，舞在床边换着姿势自拍。
全世界七十亿人中，这样珍贵的男人与女人也不多见。对驱纹戒斗而言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，只是看着，心中就泛起温柔的感情。
……温柔有损强大。但现在还不是将之斩断的时候。
十五分钟后，书本重重合上的声音传来。光实宣布：
“我的作业写完了！”
5
夜幕降临。戒斗小睡片刻，睁眼就见吴岛光实神情肃穆，趴在与隔壁相邻那面墙上闭眼倾听。
尽管觉得这孩子小小年纪已经完蛋了，但戒斗并不打算指出。
“听到了什么？”
“电视的声音。”光实看他一眼。“……还有，洗澡的水声。”
戒斗还是说了。
“你完了。”
“请闭嘴。”
戒斗并没有闭嘴。沉吟片刻他继续说：
“我从没有离开过沢芽市。”
“……说什么呢？”
“我从没有离开过沢芽市。”戒斗重复，“今天，是第一次。”
戒斗生长在沢芽市。固然被财团重建的故园不复旧观，但他直到世界毁灭也未离开过。外面的世界同沢芽一样，土地上覆盖着无法掌控自身命运的弱者。所以，他并没有离开沢芽的必要——或仅仅是没有离开的理由。
光实带来了理由。尽管微不足道。
驱纹戒斗不会将任何软弱的东西宣之于口。取而代之，他无言地飞过去一张红桃ACE。
光实闪身躲开。整张白皙的小脸皱起来。
“为什么整天洗牌，驱纹戒斗？有人跟你玩吗？”
“纸牌魔术的好处是一个人也可以玩。”
“哈哈，”光实发出毫无笑容的笑声。
敲门声灌入两人耳中。光实神经质地跳起，仓皇四顾。
“你点客房服务了吗？”
“客房服务。”戒斗回应，“是什么？”
戒斗的手按在腰带上。光实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，眼睛贴在门镜了看了眼，之后如遭雷击，身体软下来坐在门内。
三秒钟后他重新站起，将门打开。
“……紘汰哥。”
“哟！”
熟悉的声音令戒斗探出头。来人确实是葛叶纮汰，朝他露出两排牙齿的标准笑容，“果然，你们也来了啊？”
“因为戒斗哥不放心舞姐，非要拉上我跟来看看。”
光实迅速推锅。戒斗不屑反驳，只是翻了个白眼。
“戒斗……哥？……这样啊！”紘汰照单全收。“其实，舞下午就在这边露台上看到你们了。刚好无聊，我俩就想找你们打牌。”
“紘汰哥，和舞姐在一起也会感到无聊吗？”
“不愧是那个女人，居然认得出那样的我……”
戒斗耸肩。“不好意思，我可不会打牌。”
紘汰瞳孔地震。“那你整天手里那是什么啊！”
光实甜笑，“是因为根本没人陪你玩吗？”
“强者，”戒斗再次看向一边。“……不会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。”
他的手臂被紘汰抓住。甩开后，再次被抓紧。
以不容置疑的口吻，紘汰宣布：
“不要闹别扭了，戒斗！我们会负责把你教会的。我和舞是老牌搭子了，阿实也很厉害的，对吧？”
“我还好而已。”光实说。“但是三缺一就扫兴了。要是扫了紘汰哥和舞姐的兴，我可不会原谅你。”
戒斗不屑，“那你看我像害怕的样子吗？”
从未有人，能强迫驱纹戒斗做任何他不愿意的事；但最终他还是被铠武队拖出了房间。
FIN.
